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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會黨史(第一冊)：從異姓结拜到天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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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秦寶琦

出版社別╱

五南

出版日期╱

2023/02/25 (1版 1刷)

I S B N ╱

978-626-317-844-1

書　　號╱

4W1A

頁　　數╱

432

開　　數╱

20K

定　　價╱

620


會黨史是中國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會黨」不僅不等於「黑社會」的犯罪組織，在中國歷史上，尤其在辛亥革命中，會黨曾做出重要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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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記載了中國會黨的發展歷史，從清初時的異姓結拜組織，到乾隆時期的祕密會黨，以及爾後逐漸成形的天地會發展與活動，是欲了解「中國會黨」與「天地會」極佳的參考書。

中國清代歷史上的會黨，是由異姓結拜弟兄組織演化而來，到雍正年間，開始「立有會名」，清朝當局在法律上明令禁止。在雍正年間頒布的《大清律》中，把這類組織界定為「結會樹黨」的違法團體，後來簡稱為「會黨」。

清代的「會黨」名目繁多，僅見於檔案和文獻記載者，即有百種以上之多，其中最為著名的有天地會（洪門）和哥老會（袍哥），此外，還有名目眾多的小微會黨，大多旋起旋滅。

常有人把清代洪門會黨視為「黑社會」，這是對洪門歷史的誤讀。因為從法律層面來看，「黑社會」被界定為「有組織犯罪集團」，而洪門會黨則是屬於民間結社組織。雖然清代歷史上洪門會黨中也不乏搶劫奪財、綁架勒贖，以及走私販毒等犯罪活動。但是，從總體來看，歷史上的洪門會黨不僅不是犯罪組織，而且在中國歷史上起過重要作用。

秦寶琦

1937年生，1960年畢業於北京大學歷史系。任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並為人民大學研究生講授「清代通史」、「中國祕密社會史」等課程。曾應邀在北京師大、南京大學、暨南大學、西安交大、華東政法大學及澳門大學、日本學習院大學等作學術演講。著有《清前期天地會研究》、《洪門真史》、《中國洪門史》、《中國地下社會》（三卷本），《江湖三百年》，《幫會與革命》、《中國秘密社會新論》等十餘部專著。合作有《天地會的源流》（英文版，美國史坦福大學出版）。為國家《清史》撰寫《會黨篇》。發表學術論文近百篇，編有《清代前期天地會史料集成》（八卷本）。

自序 (3)
前言 (6)
第一章國內外學者對中國會黨史研究的回顧 001
一、關於天地會歷史的研究 002
二、有關哥老會歷史的研究 028
第二章清初的異姓結拜組織 031
一、順治年間的異姓結拜活動與當局的治理 032
二、康熙朝對懲處異姓結拜組織的律例的修訂 034
三、康熙後半期異姓結拜組織武力反抗活動的加劇 038
第三章雍正年間異姓結拜組織及其向祕密會黨的轉化 043
一、雍正初年的異姓結拜組織 044
二、異姓結拜組織轉化為「結會樹黨」的會黨 045
第四章乾隆前半期的祕密會黨與清廷的治理 057
一、乾隆前半期的祕密會黨 058
二、《大清律》增訂懲處「結會樹黨」的條款 066
第五章天地會的起源問題 071
一、天地會起源諸說述評 073
二、天地會創立的宗旨問題 105
三、清朝當局對天地會根源的追查和伍拉納奏摺的發現 148
第六章天地會的創立及初期活動 157
一、天地會產生的根源 158
二、天地會的創立及初期活動 162
第七章天地會發動的林爽文起義 167
一、起義爆發的背景與原因 168
二、起義的爆發 173
三、起義初期的勝利 176
四、從相持到失敗 182
五、起義失敗的原因與歷史作用 189
第八章乾隆末年天地會的活動和清廷懲處天地會
條款的出臺 193
一、福建漳浦縣張媽求攻打鹽場衙署事件 194
二、天地會成員為祕密教門傳遞密信事件 196
三、復興天地會活動和懲處天地會律例的出臺 197
四、鄭光彩等結拜小刀會勒索保護費案件 202
五、陳周全起義 203
第九章嘉道年間天地會的發展 207
一、名目的繁衍 208
二、結盟儀式與聯絡暗號之演變 217
三、天地會《會簿》探析 228
四、天地會的腰憑和傳會花帖 243
五、幫規、戒約、誓言 256
第十章嘉道年間天地會在各地的流傳與分布 259
第十一章嘉道年間天地會以外的祕密會黨 293
一、共和義會 294
二、擔子會 295
三、邊錢會 295
四、觀音會 297
五、兄弟會 297
六、守義會與集義會 298
七、連兄會 298
八、朱毛俚結會稱王 298
九、老表會 299
十、忠義會 299
十一、公義會 300
十二、父母會 300
十三、鉤刀會 301
十四、孤老會 301
十五、花子會即糍粑會 302
十六、黑會與紅會 302
十七、丫杈會 303
第十二章天地會的階級結構價值觀念與社會功能 305
一、天地會的階級構成與結會動機 306
二、政治思想與價值觀念 307
三、天地會的正面社會功能 315
四、天地會的負面社會功能 326
第十三章嘉道年間天地會的武力反抗和清廷懲處力度的加大 345
一、天地會在各地的武力反抗活動 346
二、嘉道年間清廷對懲處會黨律例的實施與修訂 355
第十四章晚清天地會 373
一、分支與別名 374
二、組織結構與入會儀式 391
三、聯絡工具：隱語、暗號 399
四、誓約與幫規 402
五、《會簿》中征西魯故事內容的繁衍 410
六、主要活動 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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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會的歷史，很早就引起國內外學者的興趣。最早關注天地會歷史的是一些西方殖民者的御用文人。他們對東南亞華僑、華人中天地會的研究，乃是為了幫助殖民當局瞭解洪門的內幕，以便瓦解洪門的組織。他們對於天地會歷史的論述，往往帶有殖民主義的偏見，並非信史；國內最早關心天地會歷史的則是辛亥革命時期的革命黨人。清末，革命黨人出於政治鬥爭的需要，把天地會歷史作為宣傳「革命排滿」的工具，在天地會起源問題上塗抹了諸多毫不相干的政治色彩，從而掩蓋了天地會起源的真相。民國年間，學者們受到辛亥革命時期革命黨人的影響，仍然把天地會看作是反滿的「民族革命團體」；幫會中的文人，又對清初的歷史加以附會，把天地會說成是鄭成功、史可法、傅青主等人所創立。這些說法都歪曲了天地會的歷史，需要加以澄清。1949年以後，內地學者們把天地會等會黨的歷史，納入農民起義的範疇進行研究。在階級分析和階級鬥爭理論影響下，研究者往往局限於對天地會起義的頌揚，對起義失敗的惋惜，而未能認真研究這些起義所造成的社會後果以及對中國歷史的影響。改革開放以來，歷史學界開始拋棄「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指導思想，對以往的歷史進行新的探索。本書也試圖用以與時俱進的精神，為重新審視天地會的歷史，作一大膽的嘗試！

一、關於天地會歷史的研究
天地會作為中國歷史上重要的民間祕密結社，在清代被官方和文人、士大夫視為「叛逆」組織，被污蔑為「會匪」或「土匪」，鮮有研究其歷史的著作。僅在晚清有一些有關打擊、鎮壓天地會活動的記載，如沈儲關於廈門小刀會與閩中金錢會的《舌擊篇》、黃家鼎著《小刀會匪紀略》、陳坤編《粵東剿匪紀略》、劉祝封著《金錢會紀略》、蘇鳳文的《平桂紀略》及所附《股匪總錄》與《堂匪總錄》等。嚴格地說，這些僅僅是史料，談不上對天地會歷史的研究。
清末，革命黨人陶成章在《教會源流考》中，對天地會、哥老會的歷史做了概括性論述。但是，由於作者是出於宣傳「革命排滿」的政治需要，他對於天地會、哥老會起源的敘述，並不符合歷史實際。如稱天地會為鄭成功首倡，由陳近南「繼述而修整」；而哥老會乃出自天地會。二十世紀三、四○年代，學術界對天地會的歷史多有關注，但重點僅僅是研究天地會的起源問題，而且仍然未突破辛亥革命時期「革命排滿」的窠臼。如溫雄飛首倡以「影射推求」的方法研究天地會的起源，提出天地會內部流傳的《西魯序》，乃是「以神話之體裁方式，描寫當時鄭氏之歷史」。1934年羅爾綱在《水滸與天地會》一文中提出，清初一些抗清志士，以《水滸傳》的理想於康熙甲寅年組成了祕密結社天地會。1936年，蕭一山在《天地會起源考》一文中，提出天地會始於雍正甲寅年之說。不過他認為，天地會「大約在康熙時已經有了，不過沒有像後來那樣嚴密的組織」，經過雍正末年的「改組之後，才臻於嚴密」，因此，天地會的創立，以「起於雍正甲寅之說為可信」。抗戰時期，一些幫會中人，出版了一些有關天地會的歷史著作，大多從宣傳民族主義的角度講述洪門的歷史，藉以激發天地會成員的抗日熱情。如劉聯珂的《中國幫會三百年革命史》，就是為了「使海內外同胞們，瞭解幫會過去革命的真相，策勵今後奮鬥的精神，同時認清作亡國奴的痛苦。」抗戰勝利後，學者再次從學術研究的角度探討天地會起源問題。1947年周貽白提出天地會祕笈中有關少林寺僧征西魯的故事，是影射了中俄雅克薩戰役，天地會乃是康熙年間抗擊俄國人的福建藤牌兵所創立。會內流傳的西魯故事則影射了萬姓集團的事蹟。1948年，王重民提出明季汪元洪所結異姓弟兄組織便是天地會。
這一時期出版的有關天地會歷史的著作與資料主要有：蕭一山輯：《近代祕密社會史料》，內容係抄錄自英國不列顛博物院所藏兩件天地會的《會簿》，包括《西魯序》、《西魯敘事》等。羅爾綱編：《天地會文獻錄》，內容包括《貴縣修志局發現的天地會文件》與《守先閣本天地會文件》。日人平山周的《中國祕密社會史》，係依據作者在辛亥革命時期對兩湖地區對會黨歷史與現狀的調查而寫成。徐珂編：《清稗類鈔》的會黨類，其有關天地會與哥老會之內容，均輯錄自平山周的《中國祕密社會史》。馮自由的《革命逸史》（共六冊）中保存了大量辛亥革命時期天地會的資料。幫會中人也出版了諸多有關天地會歷史的著作。如1935年劉師亮出版了有關哥老會的專著《漢留全史》，作者依據會內祕笈與傳說，對哥老會的源流、定義、沿革、組織系統及對內、對外規條和活動，作了詳細敘述，是研究哥老會內部情況不可或缺的史料。1936年海外洪門大佬黃三德在美國出版了《洪門革命史》，主要論述了從1904年到1936年期間海外洪門的活動情況。特別是書中關於孫中山先生在辛亥革命時期在北美致公堂的活動、北美致公堂對辛亥革命的支持、民國初年海外洪門回國立案問題以及陳炯明等人同海外洪門的關係等內容，對研究海外洪門的歷史，有重要參考價值。同年，陳培德主編的《海底》問世。1946年出版了李子峰編的《海底》。其他還有張贇輯的《金不換》；群英社輯《江湖海底》；張大聰編《洪門會概說》；龍襄三著《洪門常識問答》；衛聚賢編《中國的幫會》；朱琳編《洪門志》；胡利民著《民族精神》；劉聯珂著《中國幫會三百年革命史》，戴魏光編著的《洪門史》等。這類著作，均依據幫會內部的傳說寫成，是為了抬高幫會的身價和擴大其社會影響，史料價值不高。
這一時期學術界研究的主要貢獻，是拋棄了以前官僚和士大夫們蔑視民眾，把天地會等會黨視為「叛逆」或「盜匪」的陳腐觀念，開始把天地會作為正面事物加以論述和研究。而洪門中人的著作，則是為了借頌揚洪門的歷史以抬高其社會地位，書中所述洪門歷史多依據會內傳聞，多非信史。
二十世紀後半期，中國大陸的學者，把天地會的歷史，納入農民起義的範疇而頗受重視，取得了令人矚目的研究成果。
有關清代前期天地會歷史的研究成果，如李華的《乾隆年間臺灣林爽文大起義》，認為這是一次農民反對貪官汙吏的「反封建起義」，而天地會提出的「順天行道」和「反清復明」口號，分別反映了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王良志的《林爽文起義》一文，認為起義的原因在於官府對臺灣人民徵收的稅賦比內地人民高一倍，並任意侵佔和屠殺高山族人民，漢族農民則受到墾首和墾戶的雙重剝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