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政變記
作  者╱
梁啟超著
出版社別╱
五南
書  系╱
五南文庫
出版日期╱
2014/01/01   (1版 1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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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  B  N ╱
978-957-11-7438-9
書  號╱
1D70
頁  數╱
296
開  數╱
25K
定  價╱
350


「戊戌變法」是清末維新改革的起始點,梁啟超以親身參與變法始末的經歷,撰述成冊,意在為變法留下最真實的面貌。全書綱舉分明,激昂人心。本書百年來廣為流傳,讀後仍能重溫舊事,鼓動激情。
由梁啟超所撰述的《戊戌政變記》,共分五個篇章,包括改革實情、廢立始末記、政變前記、政變正紀以及殉難六烈士傳等,在在記錄了戊戌政變的始末與史實。

梁啟超(1873年2月23日—1929年1月19日),字卓如、任甫,號任公、飲冰子,别署飲冰室主人,又號哀時客、中國之新民、自由齋主人等。廣東新會人,中國近代思想家、政治活動家、學者,戊戌變法領袖之一。

導 讀   
第一篇 改革實情   
第一章 康有為響用始末   
第二章 新政詔書恭跋   
第二篇 廢立始末記   
第一章 西后虐待皇上情形   
第二章 光緒二十年以來廢立隱謀   
第三章 戊戌廢立詳記   
第四章 論此次乃廢立而非訓政   
第三篇 政變前紀   
第一章 政變之總原因   
第二章 政變之分原因   
第三章 政變原因答客難   
第四篇 政變正紀   
第一章 推翻新政   
第二章 窮捕志士   
第五篇 殉難六烈士傳   
康廣仁傳   
楊深秀傳   
楊銳傳   
林旭傳   
劉光第傳   
譚嗣同傳   
附烈宦寇連材傳   
附 錄   
改革起原   
湖南廣東情形   
光緒聖德記   

純粹理性批判(
上) (限中國
大陸以外地區銷
售)
詩學
形而上學 (限
中國大陸以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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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邏輯 (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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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論
存在主義即人文
主義 (限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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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改革實情
第一章 康有為響用始末
孟子曰:「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信哉言乎?吾國四千餘年大夢之喚醒,實自甲午戰敗割台灣償二百兆以後始也。我皇上赫然發憤,排群議,冒疑難,以實行變法自強之策,實自失膠州、旅順、大連灣、威海衛以後始也。自光緒十四年,康有為以布衣伏闕上書。極陳外國相逼,中國危險之狀。並發俄人蠶食東方之陰謀,稱道日本變法致強之故事,請厘革積弊,修明內政,取法泰西,實行改革。當時舉京師之人,咸以康為病狂,大臣阻格,不為代達。康乃歸廣東開塾講學,以實學教授弟子,及乙未之役,復至京師。將有所陳,適和議甫就,乃上萬言書,力陳變法之不可緩。謂宜乘和議既定,國恥方新之時,下哀痛之詔,作士民之氣,則轉敗為功,重建國基,亦自易易。書中言改革之條理甚詳。既上,皇上嘉許,命閣臣鈔錄副本三分,以一分呈西后,以一分留乾清宮南窗,以備乙覽,以一分發各省督撫會議。康有為之初承宸眷,實自此始。時光緒二十一年四月也。
五月,康有為復上書言變法之先後次第,蓋前書僅言其條理,未及下手之法也。是時守舊大臣,已有妒嫉康之心,復阻格不為代奏。於時師傅翁同龢,兼直軍機,性行忠純,學問極博。至甲午敗後,知西法不能不用,大搜時務書而考求之,見康之書大驚服。時翁與康尚未識面,先是康有為於十四年奏言日人變法自強,將規朝鮮及遼台,及甲午大驗,翁同龢乃悔當時不用康有為言,面謝之。後乃就見康商搉治法,康為極陳列國並爭、非改革不能立國之理,翁反復詢詰,乃益豁然。索康所著之書,自是翁議論專主變法,比前若兩人焉。翁者皇上二十年之師傅,最見信用考也。備以康之言達皇上,又日以萬國之故,西法之良,啟沃皇上。於是皇上毅然有改革之志矣。其年六月,翁與皇上決議擬下詔敕十二道,布維新之令,既而為西后所覺察。乃撤翁毓慶宮行走,面皇上信用之汪鳴鑾、長麟等皆褫革,自是變法之議中止。而康亦出都南歸,復遊歷講學於江南、上海、廣東、廣西、浙江之間。光緒二十三年十二月,德人佔踞膠州之事起,康馳赴北京,上書極陳事變之急,其書曰:

具呈工部主事康有為,為外釁危迫,分割洊至,急宜及時發憤,革舊圖新,以少存國祚,呈請代奏事。竊自馬江敗後,法人據越南,職於此時隱憂時事,妄有條陳,發俄日之謀,指朝鮮之患,以為若不及時圖治,數年之後,四鄰交逼,不能立國。已而東師大辱,遂有割台賠款之事,於是外國蔑視,海內離心,職憂憤迫切,謬陳大計。及時變法,圖保疆圉,妄謂及今為之,猶可補牢。如再徘徊遲疑,苟且度日,因循守舊,坐失時機,則外患內訌,間不容發,遲之期月,事變之感,旦夕可致。後欲悔改,不可收拾,雖有善者,無如之何?危言狂論,冒犯刑誅,荷蒙皇上天地之量,俛採芻蕘,下疆臣施行,以圖臥薪嘗膽之治,職誠感激聖明,續有陳論,格未得達。旋即告歸,去國二年,側望新政。而洩沓如故,坐以待亡,土室撫膺,閉門泣血。頃果有德人強據膠州之事,要索條款,外廷雖不得其詳,職從海上來,閱外國報,有革李秉衡索山東鐵路、礦務,傳聞章高元及知縣,已為所擄。德人修造砲台、兵房,進據即墨,並聞德王胞弟親統兵來。俄日屯買爺米各七百萬。日本議院日日會議。萬國報館議論沸騰,咸以分中國為言。若箭在弦,省括即發,海內驚惶,亂民蠢動。職誠不料昔時憂危之論,倉猝遽驗於目前,更不料盈廷緘默之風,沉痼更深於昔日。瓜分豆剖,漸露機牙,恐懼回惶,不知死所。用敢萬里浮海,再詣闕廷,竭盡愚誠,惟皇上自垂覽而來擇焉。夫自東師辱後,泰西蔑視,以野蠻待我,以愚頑鄙我,昔視我為半教之國者,今等我於非洲黑奴矣,昔憎我為倨傲自尊者,今則侮我為聾瞽蠢冥矣。按其公法均勢保護諸例,只為文明之國,不為野蠻,且謂剪滅無政教之野蠻,為救民水火。故十年前吾幸無事者,泰西專以分非洲為事耳,今非洲剖訖,三年來泰西專以分中國為說,報章論議,公託義聲,其分割之圖,傳遍大地,擘畫詳明,絕無隱諱。此尚虛聲,請言實踐,俄、德、法何事而訂密約,英、日何事而訂深交。土希之役,諸國何以惜兵力而不用,戰艦之數,諸國何以競厚兵而相持,號於眾曰保歐洲太平。則其移毒於亞洲可知,文其言曰:保教保商,則其垂涎於地利可想。英國《太晤士報》論德國膠事,處置中國,極其得宜。譬猶地雷四伏,藥線交通,一處火燃,四面皆應。膠警乃其借端,德國固其嚆矢耳。二萬萬膏腴之地,四萬萬秀淑之民,諸國耽耽,朵頤已久,慢藏誨盜,陳之交衢,主者屢經搶掠,高臥不醒,守者袖手熟視,若病青狂,唾手可得,俯拾即是。如蟻慕膻,聞風並至。失鹿共逐,撫掌歡呼。其始壯夫動其食指,其後老稚亦分杯羹。諸國咸來,並思一臠,昔者安南之役,十年乃有東事,割台之後,兩載遂有膠州。中間東三省龍州之鐵路,滇粵之礦,土司野人山之邊疆尚不計矣。自爾之後,赴機愈急,蓄勢益緊,事變之來,日迫一日。教堂遍地,無刻不可啟釁,礦產遍地,無處不可要求,骨肉有限,剝削無已,且鐵路與人,南北之咽喉已絕,疆臣斥逐,用人之大權亦失。浸假如埃及之管其戶部,如土耳其之柄其國政,樞垣總署,彼皆可派其國人,公卿督撫,彼且將制其死命。鞭笞親貴,奴隸重臣,囚奴士夫,蹂踐民庶,甚則如士耳其之幽廢國主,如高麗之禍及君後,又甚則如安南之盡取其土地人民,而存其虛號,波蘭之宰割均分,而舉其國土。馬達加斯加以挑水起釁而國滅,安南以爭道致命而社墟,蟻穴潰堤,釁不在大。職恐自爾之後,皇上與諸臣,雖欲荀安旦夕,歌舞湖山而不可得矣。且恐皇上與諸臣求為長安布衣而不可得矣。後此數年,中智以下,逆料而知,必無解免,然其他事,職猶可先言之。若變辱非常,則不惟輟簡而不忍著諸篇,抑且泣血而不能出諸口,處小朝廷而求活,則胡銓所羞,待焚京邑而憂惶,則董遇所鄙。此則職中夜屑沸,仰天痛哭,而不能已於言者也。夫謂皇上無發憤之心,諸臣無憂國之意,坐以待斃,豈不宜然。然伏觀皇上發憤之心,昭於日月,密勿重臣,及六曹九列之賢士大央,憂國之誠,顏黑色。亦且暴著於人,顧日言自強,而弱日甚,日思防亂,而亂日深者何哉?蓋南轅而北轍,永無稅駕之時,緣木而求魚,決無得魚之日,職請質言其病,並粗舉治病之方。仲虺之誥曰:兼弱攻昧,取亂侮亡。吾既自居於弱昧,安能禁人之兼攻。吾既日即於亂亡,安能怨人之取侮?不分病所,而方藥雜投,不知變症,而舊方猶守,其加危篤固也。職請以仲虺之說明之,歐洲大國,歲入數千萬萬,練兵數百萬,鐵船數百艘,新藝新器歲出數千,新法新書歲出數萬,農、工、商、兵、士皆專學,婦女童孺,人盡知書。而吾歲入七千萬,償款乃二萬萬,則財弱。練兵、鐵艦無一,則兵弱。無新藝、新器之出,則藝弱。兵不識字,士不知兵,商無學,農無術,則民智弱。人相偷安,士無俠氣,則民心弱。以當東西十餘新造之強鄰,其必不能禁其兼者勢也。此仲虺兼弱之說可畏也。大地八十萬里,中國有其一;列國五十餘,中國居其一。地球之通自明末,輪路之盛自嘉道,皆百年前後之新事,四千年未有之變局也。列國競進,水漲堤高,比較等差,毫釐難隱。故管子曰:國之存亡,鄰國有焉。眾治而己獨亂,國非其國也,眾合而己獨孤,國非其國也。頃聞中朝諸臣,狃承平台閣之習,襲簿書期會之常,猶復以尊王攘夷,施之敵國,拘文牽例,以應外人,屢開笑資,為人口實,譬凌寒而衣絺綌,當涉川而策高車,納侮招尤,奠此為甚。咸同之時,既以昧不知變而屢挫矣,法日之事,又以昧不知變而有今日矣。皇上堂陛尊祟,既與臣民隔絕,恭親王以藩邸議政,亦與士夫不親,吾有四萬萬人民,而執政行權,能通於上者,不過公卿台諫督撫百人而已。自餘百僚萬數,無由上達,等於無有。而公卿台諫督撫,皆循資格而致,既已裹足未出外國遊歷,又以貴倨未近通人講求。至西政新書,多出近歲,諸臣類皆咸同舊學。當時未有,年耄精衰,政事叢雜,未暇更新考求,或竟不知萬國情狀。其蔽於耳目,狃於舊說,以同自證,以習自安,故賢者心恩智慮,無非一統之舊說,愚者驕倨自甚,實便其屍位之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