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第一本系統性專門研究俄羅斯普欽時期政治經濟的專書。本書以普欽政權的中央再集權政策為主軸，從四個層面──政權體制和權力菁英、中央與地方、資源型經濟與能源戰略、公民社會管理，以制度性和非制度性運作分析普欽政權的「民主」道路。本書除了豐富的經驗資料之外，還有作者所發展的理論框架，可以導引對於俄羅斯不熟悉的讀者進入此一領域，對於關心時事的社會大眾都頗為合適。本書對於俄羅斯政治體制有深入的探討，對於俄羅斯研究、國際關係與比較政治相關課程，非常適合指定為教科書或參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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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文
推薦序
一本10年磨一劍的好書
政治大學俄羅斯研究所的許菁芸教授是國內研究俄羅斯政治的中生代傑出學者。她從俄羅斯最富盛名的國立莫斯科國際關係學院大學（МГИМО）獲得博士學位後，就一心投入俄羅斯研究，從國內政治、國際關係、政治經濟學等各個角度進行探索，辛勤耕耘，而成就了一家之言。更為重要的是，她有一個總體的規劃，要把不同面向的研究成果整合成一個對俄羅斯政治現象全局性的分析，寫出一本劃時代的專書。《普欽政權20年（2000-2020）：中央再集權之延續與轉變》就是她10年磨一劍的成果，也是臺灣的俄羅斯研究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10年的努力，孜孜不倦的規劃及堅持，寫成一本具有高度整合性的專書，從幾個最重要的面向來解析俄羅斯政治，以提供學界與社會大眾參考，其意義極為重大，而其難度是極高的，非有無比的熱忱與韌性無法達成，而時機也是重要的。許教授在1990年代中期負笈俄羅斯，當時俄國在葉爾欽的激進改革之下，想要快速地擺脫蘇聯遺緒，與西方接軌融合，但是也飽嚐苦果，菁英與民眾對於未來不知所措，整個國家似有著極大的發展可能，又似乎時刻處於危機與災難的邊緣。許教授此時來到俄羅斯進行學習，並實際體會俄國人民的艱難生活，這樣的經驗對於了解從葉爾欽到普欽的轉型，以及今日在普欽統治下的俄羅斯是絕對必要的。
我與臺灣的俄羅斯研究學界結緣甚早，除了早期對俄國語言及文化的興趣，更在柏克萊加大主修比較共產主義，寫成了博士論文。1994年政大俄羅斯所成立，我從第一屆開始就擔任社會主義國家比較政治改革與比較經濟改革的課程。當時蘇聯已經解體，分裂成15個國家，俄羅斯雖然是蘇聯的主要繼承國，但是其疆界已經退到了17世紀中葉俄羅斯沙皇國的時期，也就是距今300多年前。那時的俄國向東剛擴張到太平洋濱，奄有西伯利亞，在西方則與波蘭和鄂圖曼帝國競爭對烏克蘭的控制。這樣的領域與日後的俄羅斯帝國及蘇聯相距甚遠。在1990年代初的俄羅斯，可以說是被打回了當年的原形，丟失了這300多年所擴張的領土、資源與人民。也就因為這個原因，西方學界普遍對俄羅斯喪失了興趣，認為其意義與重要性與過去的蘇聯均不可相比。但是我深深地認為俄羅斯終將再起，而西方在俄國轉型時沒有全力經營，使其納入歐洲，結果必將會迎來一個充滿復仇心的挑戰者。此一想法如今成真。
如果俄羅斯仍然將對世界產生重大的影響，那麼它就值得我們持續研究，並且應該積極地培育人才，然而我國對於俄羅斯研究所投入的資源相當有限。過去在反共抗俄與美蘇冷戰時期因為國家安全尚覺得研究俄羅斯有其必要，但在蘇聯解體、世界進入後冷戰時期之後，這個必要性也大幅度地減弱了。在過去的30年當中，臺灣的俄羅斯研究伴隨著國際上俄羅斯研究的式微，也成為學術堅持者的孤獨領域。當然俄羅斯的語言、文化、藝術等仍然吸引著部分目光，但是從區域研究、政治與國際關係的角度來研究俄國的學術圈始終頗為有限。此種侷限自然與大環境的變動有很大的關連，但卻與俄羅斯的巨大潛力並不相符，也使得我們在面對當今巨變的世局時，缺乏足夠的學術人力來進行理解分析和政策建議。
然而，就在蘇聯解體、俄羅斯勢衰的1990年代，臺灣對於俄羅斯長期積累的興趣猶在（以區域研究為導向的政大俄羅斯研究所就在這個時期成立），而大環境的不利影響還沒有完全顯現，此時由於鐵幕移除，臺灣的學生第一次有機會可以實際去俄羅斯進行學習。這一段時期在俄羅斯的大學中獲得博士學位的學者，就成為我國當前俄羅斯研究的中堅，而許教授就是其中極為傑出的一位。在那段時間，我在國內推動社會主義國家政治與經濟轉型的教學與研究，而我國的俄羅斯研究菁英則正在俄國接受學術訓練，同時深刻地體會了這個國家在劇烈轉型中的實際生活。
這個世代的學術菁英歸國後，我與他們互動密切，並從中得到很多的收穫。其中許教授對於從政治經濟的各面向進行切入，以掌握俄羅斯的整體局勢，同時採用區域研究與政治經濟學的概念與方法，展現了獨特的一面。她的論述與出版不斷，持續耕耘努力，我讀過其中每一篇，深感受益甚多。在2000年的時候，我出版了《俄羅斯轉型1992-1999：一個政治經濟學的分析》，針對葉爾欽時期俄羅斯的政經變局，以制度、實際政治，以及經濟改革的角度來加以分析，是當時國內較為完整的專書。許教授的《普欽政權20年（2000-2020）：中央再集權之延續與轉變》探索普欽在位的20年，是一本格局完整的俄羅斯研究專書，並且以普欽時代作為對象，與前一本專書正好銜接，而且提出了創新的研究觀點，極具時代意義。此類全面性探討俄羅斯政治的專書在歐美學術界頗為常見，例如由Merle Fainsod所著的How Russia Is Ruled（哈佛大學出版社）即為其中佼佼之作，但是在國內卻非常少有。蓋研究者需要對於俄羅斯政治經濟相關的各面向均能兼顧，並且可以提出一個整體性的架構來加以涵攝與解釋。本書以「再集權」（рецентрализация）來統攝普欽的統治策略，的確是掌握住了普欽主義的重點。
《普欽政權20年》探討了普欽主政下俄羅斯再集權的治理模式，分別從意識形態（「主權民主」）、政治制度、權力菁英、中央與地方關係、資源型經濟，與公民社會管理等角度來加以捕捉，頗為全面。普欽在2022年初發動了絕大多數俄國人所毫無預期與準備的俄烏戰爭，並在戰局發展不利的情況之下一直堅持，包括進行局部動員徵兵與對特定鄰烏區域進行經濟動員，甚至對西方與烏克蘭進行核子威嚇等，在在顯示其對於俄羅斯國家與社會的控制，這就是集權的充分顯現，也是普欽時代與葉爾欽時代最大的不同之處。雖然戰爭的結局至今（2022年底）尚難以預判，但是俄羅斯的集權特色已經表露無遺。普欽體系或許將來在巨大壓力之下會產生變動，甚至崩解，但是在過去的20年（2000-2020）之間，再集權無疑是俄羅斯政治發展的主旋律，這是毫無疑義的。
本書反映了作者多年來總試圖引用新觀點，運用新分析工具來解析俄羅斯現象的堅持。書中的核心論述是再集權的程度是由國家的理性抉擇來決定，反映了民主的邊際收益（MR）與邊際成本（MC）。國家只會把民主化進行到邊際收益仍高於邊際成本的一點，而不會接受民主的邊際成本超過了邊際收益。邊際收益與邊際成本由不同的因素來決定，而國家的角色是決定最適的民主與再集權的程度。這裡所反映的是俄羅斯的菁英對於民主是採取完全的工具主義，而並不賦予內在的價值。本書另有許多創新與深入之論，例如認為普欽堅持憲法法制，從制度性的表面民主措施來增加個人與政府的威信，卻同時以非制度性策略，以權力菁英層級間的權力傾軋來鞏固自身權力，因此普欽政權的運作是擺盪在法理與恩庇侍從之間，具有兩面性；另如蘇聯解體後，由於沒有即時進行國會大選，因此阻礙了民主政黨的出現，以及政黨政治的成形，產生了路徑依賴的現象；又如俄羅斯的聯邦體制並不是簡單的二分法，而是聯邦與地方因為彼此相對能力的不斷改變而持續進行的互動過程。這些都是極有深度的看法。
俄羅斯作為地緣與資源、軍事與經濟的大國，在世界局勢中占據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俄烏戰爭清楚地顯示，排除俄羅斯的安排無法保障歐洲的和平，而與俄羅斯的對抗將把全世界捲入經濟風暴當中。俄羅斯持續重要，而且由於其牽動世局，對東亞、中國大陸與臺灣也產生深遠的連動影響。不深入了解俄羅斯，就無法真正瞭解世局，也就無法深刻理解我們所處的位置與所應該考慮的政策。在2021年5月，《經濟學人》曾經把臺灣描述為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而2022年2月之後，臺灣是否會繼烏克蘭之後成為下一場戰爭引爆之處成為全世界共同關切的議題。兩岸關係其實與俄烏關係有其結構上相似之處，甚值吾人深思，而要理解其中的關聯與二者之間的連動，就一定要了解俄羅斯。《普欽政權20年》把俄羅斯的政治以創新的概念與方法執簡馭繁地全盤加以掌握，並把這20年間俄國主要的政治發展議題一一爬梳，無論是深度或廣度都極為可觀，對學界、政界，與大眾讀者都是了解俄羅斯的重要參考。期待本書的出版，可以引領出更多的專書專論，來深化臺灣的俄羅斯研究，並讓我們站在堅實的知識基礎之上，綢繆在新時代世局中的自處之道。
本書在今天10年成劍，恰在其時！
吳玉山 中央研究院院士
於南港中研院
111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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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菁芸
國立政治大學俄羅斯研究所副教授。俄羅斯聯邦外交部國立莫斯科國際關係大學（MGIMO）國際關係學系比較政治組政治學博士。曾多次獲得國科會個人計畫與專書計畫補助。研究領域為俄羅斯與前蘇聯國家政治與經濟、中俄關係、俄歐關係、國際能源政治與外交、俄羅斯外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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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緒論：俄羅斯民主發展與中央再集權政策
第一節 前言
第二節 俄羅斯「民主」與普欽政權之中央再集權政策
第三節 普欽政權下之民主抉擇
第二章 俄羅斯半總統制：總統、國會與政黨
第一節 前言
第二節 俄羅斯聯邦憲政體制之界定：半總統制
第三節 俄羅斯總統職權與總統選舉制度
第四節 國會的結構、組成與職權
第五節 強勢總統下的府會關係（1991年迄今）：政黨與國家杜馬選舉
第六節 俄羅斯國會與政黨的困境與難題
第七節 半總統制框架下的高度人治探討：以2008年至2012年普欽轉任總理時的總統與國會關係為例
第八節 小結
第三章 普欽政權下俄羅斯權力網絡與權力菁英
第一節 前言
第二節 「網絡」與菁英網絡類型矩陣
第三節 俄羅斯式的網絡blat與權力網絡sistema
第四節 普欽sistema權力菁英之結構與發展分析
第五節 小結
第四章 普欽政權下中央與地方關係
第一節 前言
第二節 理論探討與模型建構
第三節 俄羅斯聯邦制之邊際成本與收益分析模型之實證
第四節 小結：發現與討論的限制
第五章 俄羅斯資源型經濟與能源戰略
第一節 前言
第二節 冷戰後俄羅斯經濟與產業發展模式（1991-2021）：從震盪療法（Shock Therapy）到依賴能源發展
第三節 俄羅斯的能源戰略與實施
第四節 小結
第六章 普欽政權下公民社會管理（一）：實體社會
第一節 前言
第二節 俄羅斯公民社會概況
第三節 普欽政權之公民社會「管理」
第四節 小結
第七章 普欽政權下公民社會管理（二）：媒體與網路主權
第一節 前言
第二節 俄羅斯媒體「管理」
第三節 俄羅斯網路空間「管理」與網路主權
第四節 小結
第八章 結論
第一節 研究發現與討論
第二節 俄羅斯未來民主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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