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菲希特生平及著作要點
一、菲希特(Johann Gottlieb Fichte, 1762-1814)生平及著作
(一) 出身寒微,對研究高深學術頗為不利,還好遇貴人相挺 1. 小時有機會唸名校(Pforta),與尼采是前後校友。1782年更入當時享譽環球的耶拿(Jena)大學,專攻神學;其後還轉至威登堡(Wittenberg)及萊比錫(Leipig)深造。神學陣營中,命定論(determinism)當時是主調,悲觀性壓陣;年紀輕輕又活力十足的年輕人,實在難以接受此種憂鬱陰沉又灰色的人生觀。(上文提及的黑格爾,有夜鷹及哲學的比喻。) 2. 好心的教士員工推薦他一部斯賓諾沙(Spinoza)的《倫理學》(Ethics),但其中也附有吳爾夫(Wolff)的反駁;不過,有主見的菲希特認為,該反駁的說服力脆弱,使該教士「好心無好報」。菲希特反其道而行,不走該教士及吳爾夫的命定論立場;不過仍陷入命定論及自由論的掙扎中,最後則擺脫了斯賓諾沙的說法,堅持倫理上高舉道德自由的大旗。 3. 當家教以謀生,因而在瑞士蘇黎世(Zurich)有機會接觸盧梭及孟德斯鳩作品。一聽法國大革命消息傳至,大表歡迎,自由訊息使他高興心喜。家教學生請求老師詳解批判哲學時,激起了他首次研讀批判哲學的主角康德之書。1791年的「而立」(30歲)年時,由波蘭的華沙(Warsaw)返回故國之際,到康德家鄉克尼斯堡(Königsberg)拜訪了這位名師,似乎未受熱誠款待。內心激起了他好鬥又好勝的性格,遂寫了一文肯定康德在實踐理性中為信仰發聲的論調,該文標題是《啟示批判論》(Essay towards a Critique of all Revelation, Versuch einer Kritik aller Offenbarung)送給康德,後者一讀,莞爾在心。當時神學方面的著作都要經過教會當局的審查,還好,該文於1792年還可以在某些麻煩下公諸於世。由於匿名發表,學界以為是出之於康德的手筆。在康德不只出面糾正此錯且讚美其真正作者之時,菲希特這位無名小卒,有了名師的加持,頓時讓學界對他刮目相看。
(二) 著作等身:成名之後不只著作不斷,還在各大學執鞭,與名流交往 1. 1793年寫了一文,批駁時人對法國大革命的評論。支持民主派(democrat)及政治上的激進派賈克賓(Jacobin,走恐怖攻擊路線,被指為恐怖分子);但他不受此牽累,還在次年(1794)被提名為耶拿大學的哲學教授,部分原因來自於歌德的大力支持與推薦。 2. 1794年向科學理論進軍,大談《科學理論》(Basis of the Entire Theory of Science, Grundlage der gesammten Wissenschaftslehre),把康德的批判哲學發展成為心學。全部的科學理論,植基於一種永恆性原則,然後才分殊成為特殊科學,如同樹木先有根之後才有枝一般,哲學發展好比植物生長,當中含有創新意味。他所講的科學理論,不只有知識論(epistemology),且也帶有形上學(metaphysics)。康德的批判論(criticism)一到菲希特手中,就「創」出「心論」(idealism)了;把意識(consciousness)作一理論性演繹(theoretical deduction),此道手續不可或缺。 3. 理論性的探討之外,他更把注意焦點,集中於人之存在所應有的道德目的,著作乃以「自然權」(natural right)及「倫理學」(ethics)為中心;兩種題材都得依科學理論,不只視之為知識真理(Wissenschaftslehre)的附件或補遺(appendages),卻正是他的哲學特色;即建構一種倫理的心論(ethical idealism),也就是倫理上的「理想主義」。由於太具形上學味,難免讓讀者很難明其真意。用字之晦澀,表達之不清,給德國哲學界填加更多令人埋怨的藉口。他不得不以較為文學的筆調,來釐清「科學」(science)的理論原則。他所言的科學,其實是廣義的「知識」(英文的knowledge,或是德文的Wissenschaftslehre),但願讀者能「領會」(understand)得「清楚如太陽」(clear as the sun)。只是事與願違,他的初衷未酬,然而用心可感;更花十二年功夫(1801-1813)把他授課的「知識」內容,一再重寫。 4. 1799年在耶拿大學之教學發生麻煩,大學內部多人對他反感,因為他熱心於學會組織的改造,拜日(星期天)又參加一些活動,使教會當局認為侵犯了他們的神學禁區,肇因於1798年他寫了一書,《神聖世界秩序的信念根基》(On the Ground of our Belief in a Divine World Order, Ueber den Grund unseres Glaubens an eine göttliche Weltregiernng),被控為無神論(atheism)。因為菲希特把上帝與一種由人的意力所創且也予以支撐的道德世界秩序(a moral world order),二者劃上等號。在他提出答辯不獲接受時,只好赴柏林,拜別了任教五年的耶拿大學。 5. 無正式職業但也筆離不了手,他此時專心於「人」的自由而把「自然」的有序有則,兩相對照,1800年寫了《人的志業》(The Vocation of Man, Die Bestimmung des Menschen),是為大眾而撰述,而非給專業哲學家過目的。大自然除了有序有則之外,也富有浪漫性及宗教神祕性。他特別指出,人植基於「心」而產生的道德自由,人是有限的(finite)獨立體(independent being),不論花什麼代價,都擬奮力掙脫自然的枷鎖;在人與自然之對立上,人極力提升,以一種具高度的「合」,來解決困境。人之自由,站在最該優先的地位。 1800年,他的興趣轉到世俗事務上,寫了《商業國關門》(Closed Commercial State, Der geschlossene Handelsstaat),提出「社會主義國」(State socialism)。他早有一種使命感,不只認為他的哲學系統,代表「哲學真理」(philosophical truth),也是救世福音(saving truth),旨在改造社會,帶給全民福祉;抱負如同柏拉圖。「共濟會會員組織」(Freemasonary),被他一度視為是一種可行的手段,最適合於他的「知識」(Wissenschaftslehre)原則,但他把希望寄託在普魯士政府身上,政府也採用他的說法。共濟會源於中世紀,由石匠及教堂建築工匠(manson)所共同組成的行會(gild),是一種互助性的神祕團體,強調道德、慈善、濟貧、扶弱。 |